卧室的门敞着一条缝，我看到陆嫣在不断地跟顾小霆说着什么，而顾小霆的神色越来越委屈，眼睛越来越红。</p>

    十几分钟后，顾暮辞到家了。</p>

    他一进家门，顾小霆就冲上去，一把抱住了顾暮辞，大哭起来。</p>

    顾暮辞惊住了，他抱起顾小霆，不断地问他怎么了。</p>

    然而顾小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</p>

    陆嫣走到顾暮辞的身边，她看着大哭的顾小霆，眼圈微微泛红。</p>

    顾暮辞转而问陆嫣发生了什么，陆嫣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，随后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，没有说什么。</p>

    顾小霆大哭了整整五分钟，那是我生命中最难熬的五分钟。</p>

    我看着他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横流，陆嫣陪着落泪，顾暮辞在焦急地哄。</p>

    而我站在旁边，什么也做不了，只能看着秒针一点一点地，在巨大的钟表上移动。</p>

    五分钟后，顾小霆累了，终于由大哭转为了抽噎。</p>

    「爸爸……」他搂住顾暮辞的脖子，委屈地将鼻涕和眼泪一起蹭到他的西装上，「小念姐姐抢了我的零食和漫画书。</p>

    「她不肯还给我，我好害怕……」</p>

    我站在旁边，像是骤然坠入了冰窟。</p>

    我张了张嘴，苍白而又虚弱地说：「我没有抢。」</p>

    我没有抢，是陆阿姨主动给我的，我从来不抢别的小朋友的东西，再喜欢都不会抢的，上幼儿园的时候，老师还为这一点表扬我是最守纪律的小朋友……</p>

    但这些话一句都没能说出口。</p>

    因为顾暮辞一边拿起纸巾帮顾小霆擦鼻涕，一边冲我吼道：「闭嘴。」我闭上了嘴。</p>

    心里的委屈越来越多，我发出了压抑的抽泣声。</p>

    顾暮辞却变得更加不耐烦，他抱紧顾小霆，冲我冷冷地说：「眼泪是武器吗，你妈哭完换你哭？」</p>

    我咬紧牙。</p>

    不要哭了。我对自己说。</p>

    顾小霆哭才会招来疼爱和怜惜。</p>

    你哭只会加倍地被厌烦。</p>

    顾小霆被顾暮辞抱着，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，水晶吊灯悬在上方，光线太过刺眼，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</p>

    片刻后，顾小霆回身，抱紧了顾暮辞的脖子。</p>

    「爸爸。」他软软糯糯地呼唤，「小念姐姐抢走我的什么都没关系，只要你不被抢走就可以了。</p>

    「巧克力，薯片，漫画书，游戏机，都给她也没关系。</p>

    「我只要爸爸。」</p>